第345章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（2）（1 / 1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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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赖是会上瘾的，三年的悉心照顾，笙箫已经习惯了太多太多事。
比如每天到了吃饭的点，必定有人打电话或发短疑提醒她该来吃饭了，或者他请她吃饭。
比如在候车室等车或在火车上坐车，她每次觉得困都直接呼呼大睡，反正到点了会有人提醒她起来检票或下车。
再比如每次考试前，一定会有人打电话提醒她各类注意事项，问她准考证等物品是否带齐。
生病了住院，每天都有人来伴伴，总是带着一大堆医生允许的水果零食，而且进出院的手续都有人替她办理，她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……
……
可惜自从他们彻底辨别之后，世界上不再会有人像他那样，会事无巨细地替她安排好一切。
有天晚上，独自在住所休息的笙箫，第一饿到胃抽搐，不停地在床上滚来滚来，疼得几乎逝世来活来，快要昏厥的时刻，她才猛然醒悟过来，谁人温暖细心的男生，从此不再会如此。
还有一次，她独自乘坐火车来异地出差，深夜熬不住在候车室睡着，没想到一觉醒来，却很错愕地发现，自己要乘坐的那趟列车，早已经检票，并且驶离了火车站。
那是他们辨别后的第二年。
谁人深夜，笙箫一个人站在候车室，目光痴傻地看着火车站早已经空无一人，出去站台的闸机口紧闭的标的目的，她静静地看着那里，看着看着，眼泪突然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。
深夜在候车室等车的人不少，旁边的人看见她突然掉眼泪，都很奇怪，问她发生了什么事，她说自己睡觉太沉，错过了火车，旁边候车的旅客们都安慰她，说错过了这一辆，还有下一趟，重新再买张火车票就可以了，有个热心肠的阿姨可能看她少着一张娃娃脸，个子看起来也比较娇小，还觉得她是个囊中羞涩的穷师长教师，拿不出钱买第二张票，提议大家凑点钱，共同给她买张票。
这些人怎么会清楚，她究竟在难熬什么？她只是再一次猛然醒悟，从此再也没有他，谁人让她学会了依赖的人，从此不再会是她靠得住的依赖。
但悲伤的是，她早已习惯了对他的依赖，而且这种习惯仿佛已经刻在了骨子里。
习惯是一种很恐惧的存在，习惯了有人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的笙箫，在辨别之后那几年，一次又一次忘了吃饭，一次又一次饿到胃抽搐，一次又一次错过自己要乘坐的列车，天气大变的时刻一次又一次忘记带伞……
……
“……每次生病住院的时刻，我总是会习惯性看向病房门口，期盼着是否会有那样一道身影，可我盼来的只有同事和朋友。”
“有好几次，我不当心重感冒必须住院，正好在外出差，我独自在医院住了几天，后来出院的时刻，独自一个人站在挂号大厅，满脸都是茫然，因为以前一直有人代理，所以我从来没搞过，不知道怎么办理出院手续，其实很简单，只要在手机上上网查一查，或者找人问一问，甚至什么都不管，直接让值班护士帮闲搞定，可是想起以前，什么事都有人直接搞定，此刻却那么无助，我就会倍感难熬……”
“如果你从来都不曾离开，你说的这些，根本就不可能发生！”
嘶哑的嗓音，带着一丝压抑与克制，飘荡在深夜偶尔有一两声犬吠的夜空里！
萧腾这时刻候已经分不清楚，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，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心疼多一点，照样对她气恼与恨意多一点，心疼她用那样愁磨难熬的表情和言语，诉说自己这几年的境遇，又气恼她六年前悄无声息地突然离开。
令他悲伤的是，这复杂的情绪之中，竟然还异化着一丝欣慰，都到了这份上，他竟然还欣慰于她对自己竟然有那么深的依赖。
她对自己竟然会有那么深的依赖。
那么喜爱与不舍，会有吗？
不说此刻，只说畴前，畴前的她对自己，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的喜爱？在某一个瞬间，她那颗鲜活跳动的心，是否曾为自己悸动过？
萧腾偏过头看向笙箫的脸，试图在六年后的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痕迹。
他看到了许多东西--
苦闷。
嘲弄。
嘲讽。
抱怨。
以及努力想跟他划清界限的坚决。
唯独看不出一丝毫情意。
--
如果你从来都不曾离开？
笙箫蓦然怔了怔，随即又黯然笑了笑，过于白净的娃娃脸上，布满了苦闷和失落。
六年前，身为恐高者的她，那天以休克昏迷为代价，从垂直高度六十多米的蹦极台跳下来，才鼓起勇气来D市找他，结果刚巧目睹了他和立夏拥抱在一起的画面，后来硬着头皮试图找他求证，他却突然一改之前对她热情的态度，怎么看都是一副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架势，这让她如何能不多想？更别提她后来还接到了立夏“示威的电话”。
“笙箫，对不起，我和他家门对门，两人从小一起少大，因为对彼此太熟悉了，都没有分清心里的感觉是友情照样爱情，不过此刻我们已经知道自己是喜欢彼此的了。”
“他已经向我求过婚了，但我照样觉得很对不起你，虽然我很抱歉，但请你把他忘了吧，以免以后自己一直悲伤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，好男人并不止他一个，说不定哪天你就能再遇到一个更好的……”
……
已经由来了这么多年，但当时在电话里听见的每一个字眼，笙箫依然清清楚楚地牢记在心头。
在那样的境况下，她如何有勇气再面对偷偷喜爱了许久的他和曾经最好的朋友立夏？
离开，对当时的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！
当年那种几近撕裂般的剧痛，仿佛又一次汹涌席卷而来，笙箫有点窒息，深深吸了几口气，很费劲才勉强压制下来。
再开口，嗓音越发涩然发紧，“你说的或许没错，我那时刻如果不离开，也许你会一直像师长教师时代那样照顾我，但，”笙箫顿了顿，很费劲地压制着眼底涌上来的那股涩然，努力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艰涩，“两个人无亲无故，一个人凭什么对另一个人那么好？”
无亲无故的两个人，一个人凭什么对另一个人那么好？萧腾闭眼，声音涩然道：“凭我喜欢你！”
凭我喜欢你？多么令人心潮涌动的答案！笙箫眼睑猛地一跳，心也跟着瑟缩了下，可紧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极其尖锐的刺痛。“可我并不知道，我从来都不知道你……”
“所以这些年，我一直都很后悔，当初没什么没有鼓起勇气，对你表明……”
“过来了！萧腾，一切都已经由来了，不管你后不后悔，此刻再来说这些，已经毫无意义！”
坦露心迹的话被绝不留情打断，萧腾到了嘴边的话没能说出来，他凸出的喉结猛地滚了滚，沉痛的眸子里，视线冰冷了不少，他一动不动紧迫地盯着微垂着头的笙箫，“那对你而言，究竟什么才有意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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